101、离婚（20）
王晓慧无言以对,张帆推开她往远处跑了，她怔在原地，刚才她很想反驳她为了张帆做了很多，但她从头想到尾想不出来,她做的只是身为一个母亲应该做的,在物质上让张帆不至于饿死罢了。
至于精神上，说她真的对张帆的人生有什么启蒙作用,对他的性格养成有什么非凡的意义，她想不出来，就像张帆说的，她只是隔三差五就要哭嚎自己的不容易罢了。
“快追啊,孩子都跑了！”王晓慧她婆婆拽了她一下，她回过神来只好先去追张帆了。
张帆在马路上奔跑着,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双破口子的鞋，想到张峰那种意气风发的面庞,积压已久的委屈爆发开来。他知道这么想很不孝顺，但他觉得不公平，为什么别人的母亲能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拼命努力,而自己的母亲却只知道给他增加压力，如同怨妇一样把所有的负能量灌输给自己。
克扣他的物质，摧毁他的精神，最后一句“为了你好”就轻易带过，凭什么？凭什么他那么地自卑痛苦，张峰就那么自信快乐,真的是物质的原因吗？
受够了，他受够了！一个只会用蛮力对他不理不睬的父亲，一个只会说为了你好其实只是动嘴皮子的母亲，一个只会打女人骂女人相亲找不到对象的叔叔，一个迂腐不堪粗鄙到难以沟通的奶奶，这一家子奇葩，竟然还把所有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，期盼他通过读书改变这全家人的命运。
十几年的愤怒、不甘、怨恨一时间炸裂开来，张帆没有办法排解这种情绪，只能在马路上奔跑着，跑到没有力气，他停了下来，此时已经是车流拥挤的高峰期，他一个人站在马路正中间，喇叭声在他耳边此起彼伏。
张帆虽然瘦弱，但好歹是个男人，所以王晓慧和他奶奶没有追上来。
“小兄弟，你站这干嘛！”一个交警过来，拽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带到马路边。
但无论交警怎么问张帆就是什么话都不说，交警一不留神张帆就又往远处跑了。
王晓慧和她婆婆追了上来，对着交警询问了一番，确定了张帆跑去的方向，便又立马去追了，一直追到了一个桥边，看见张帆就坐在桥梁上，双脚悬空在水的上方。
“张帆你这是做什么？”王晓慧急迫地对着张帆喊道，然后一点一点地靠近他。
张帆话语中带着冷漠“别过来，不然我跳下去。”
“你怎么能这样，你太不懂事了，动不动就要死是吗？我养你这么大，把你供到大学我容易吗？都说养儿防老，养你有什么用！”王晓慧喊得声嘶力竭，她刚才的确反思过自己，觉得自己是做的不够，但是张帆从来没抵抗过她，她一下子被气昏头了。
“王晓慧她婆婆也劝阻着“你先下来，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，你怎么能，怎么能！”。
张帆听得心累，看着脚下的水面，闭上眼睛，身体开始有意往下面缓慢倾斜。
王晓慧吓傻了，不顾一切跑到了张帆跟前，在张帆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抱住了张帆，随后张帆奶奶也过来联合王晓慧把张帆抱了下来。
确认张帆没有生命危险了，王晓慧愤怒地指责张帆“我今天就不应该把你带过来，你是看见陈红玉家里有钱，张峰他穿的好，所以你心里不是滋味吧。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，我说比学习，比本事，别嫌贫爱富，你现在还是这样。”
看着张帆捂着头痛苦，王晓慧觉得应该再给他个枣吃，适当鼓励他一下“那张峰家里再有钱，学习还是那二吊子，以后肯定不如你。你从大学出来，你也开公司你也赚大钱，到时候把咱们家里的人都接到城里。”
张帆听得啼笑皆非，放声“哈哈”大笑起来，含着泪看着王晓慧“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和我爸就是普通人，你们生不出天之骄子，你们的儿子也不可能是个圣人。你到现在还自我欺骗呢，你看不起的陈红玉人家现在身价千万，你看得起的你儿子我就是一普通大学生。”
“我不许你这么说！你怎么能妄自菲薄，你学习那么好……”
“我妄自菲薄？是谁从小就教育我说我家庭不如别人，条件不如别人。我小的时候你们靠剥夺我的自尊心让我安于贫穷，我大了立马让我自信满满地给你们更好的生活，你觉得我是个傻子，我会一直被你洗脑吗？”张帆推开王晓慧，冲着桥上的栏杆冲过去。
王晓慧扑上来抓住他，乞求他不要做傻事，王晓慧她婆婆也抓住他的大腿，让他不能再往前。
……
三个人僵持了半天，力气耗尽之后，扭转到了医院。王晓慧她婆婆觉得孩子就是一时激动没必要来医院花钱，王晓慧却坚持认为张帆出了问题，想要借助心理医生的帮助，让张帆重新变成那个懂事听话能为家里分忧的好孩子。
一番心理测试之后，医生给出了王晓慧结果——张帆得了抑郁症，目前是中度，有向重度发展的趋势。并建议王晓慧“孩子暑假过后要去大学报道，但目前他的情况根本无法专注于学习，突然的社交环境的改变也会让病情加重，建议先治病。”王晓慧和她婆婆如同被晴天霹雳击中，不能去上学就意味着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，他们还以为孩子供到大学他们就能放手在家里坐等着享福。
王晓慧先提出了质疑“什么抑郁症，一个小孩子而已，他就是不开心了，大不了吃顿好的给他买点喜欢的东西，又不是缺胳膊断腿怎么就不能上学了。”
医生说道“我只是建议，为了病人的心理考虑而已。在心理疏导的基础上还需要配合药物上的治疗，我先给你们开药吧。”
王晓慧觉得医生的话每一句都在触及她的知识盲点，她知道人会抑郁，但不知道抑郁还提供种病，更不知道心理问题还得吃药，但是医生这么说了，她也不得不接受，只要能让张帆变成原来的样子，怎么样都行。
王晓慧拿着处方单子走出了问诊室，拖着木讷的张帆到了拿药的窗口，得知一个疗程的药品要花几百块钱之后退了出来。
王晓慧她婆婆直说“医院就是个坑人的地，居然要这么多钱，还只是一个疗程，要是吃完不好还得吃，这是做了什么孽啊。”
张帆神情冷漠“不用给我治了，反正你们花的钱也会打水漂，还是留着自己以后用吧，免得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…”
王晓慧瞳孔放大，她因为张帆的话感觉到惊恐，张帆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，但现在的张帆俨然像换了一个人。
她觉得，张帆的病必须要治。同时坚持认为张帆会说这种话只是因为生病了，只要病好了，就永远不会违背她，还会和以前一样。
她抱着这个荒诞的念头，拖着张帆又一次来到了陈红玉家里，她表达了来意，她是想借钱给张帆治病。
张帆有一瞬间的错愕，觉得王晓慧能为了他的病来借钱还是在意他的想法，理解他的痛苦的。
陈红玉隔着别墅的铁门，本来还要再下一次逐客令，但听到张帆生病的事情，心里一阵可怜和心酸，把他们迎了进来。
王晓慧一坐下就开始诉苦“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严重，可能要持续治疗，可是花费太大了，我们家钱都给张帆读书用了。你说我们辛辛苦苦供他读书，难道我们不辛苦啊，结果这孩子反而自己还抑郁上了，这一来又要花钱治病，又要供他上大学，说不定还会影响学习，我们全家可全指望帆帆了……”
张帆越来越烦躁，拳头越握越紧，临近暴走的边缘，他知道，就算王晓慧是他妈，也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，她考虑的只有自己，还要一直强行让他感恩。
陈红玉打断王晓慧“王晓慧，咱们坐这是讨论孩子的病情，而不是你的诉苦大会，对吧？在我看来，咱们做家长的虽然累，但孩子读书更累，更别说咱们还时不时偷懒呢，你看张帆他偷过懒吗？”
张帆快喷涌而出的脾气，慢慢消散开来，他感激地看了陈红玉一眼。
陈红玉不给王晓慧说话的机会，笑着道“现在是个看结果的时代，像我，从来不喊累但是我的累小峰是看在眼里的，而你，每天见你喊累，可是孩子眼里却看不到，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王晓慧听得脸上羞红，“蹭”地站起来，要拉张帆走，张帆却稳坐不动。
陈红玉的话戳在了张帆的心里。
王晓慧拉不动张帆便要出口斥责，陈红玉却说道“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，我同意给孩子治病，也同意资助孩子上大学。”
王晓慧听陈红玉的话才冷静下来，给张帆治病供张帆上学，就说明他们不用再为钱苦恼，就能有一个活蹦乱跳的高学历的儿子，这对他们来说太好不过了。
陈红玉话锋一转“不过，在张帆念大学期间，节假日，休息日必须吃住在我家里，我不允许张帆回家。”
王晓慧僵住了，缓缓问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陈红玉没有回答王晓慧的问题，而是直接看着张帆说“帆帆，我跟你保证，你跟我和张峰在一起，一定会比在自己家里轻松，我知道你会有寄人篱下的压力，不过你心里也一定是想克服这种压力的对吗？”
张帆头埋得很深，他的确害怕面对比自己优渥千倍的家庭环境，因为自卑很多都是源于对比，但他又想克服这种自卑，想通过接触截然不同的环境变得像张峰那样。最关键的，可以远离王晓慧。
他点了点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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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精神上，说她真的对张帆的人生有什么启蒙作用,对他的性格养成有什么非凡的意义，她想不出来，就像张帆说的，她只是隔三差五就要哭嚎自己的不容易罢了。
“快追啊,孩子都跑了！”王晓慧她婆婆拽了她一下，她回过神来只好先去追张帆了。
张帆在马路上奔跑着,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双破口子的鞋，想到张峰那种意气风发的面庞,积压已久的委屈爆发开来。他知道这么想很不孝顺，但他觉得不公平，为什么别人的母亲能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拼命努力,而自己的母亲却只知道给他增加压力，如同怨妇一样把所有的负能量灌输给自己。
克扣他的物质，摧毁他的精神，最后一句“为了你好”就轻易带过，凭什么？凭什么他那么地自卑痛苦，张峰就那么自信快乐,真的是物质的原因吗？
受够了，他受够了！一个只会用蛮力对他不理不睬的父亲，一个只会说为了你好其实只是动嘴皮子的母亲，一个只会打女人骂女人相亲找不到对象的叔叔，一个迂腐不堪粗鄙到难以沟通的奶奶，这一家子奇葩，竟然还把所有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，期盼他通过读书改变这全家人的命运。
十几年的愤怒、不甘、怨恨一时间炸裂开来，张帆没有办法排解这种情绪，只能在马路上奔跑着，跑到没有力气，他停了下来，此时已经是车流拥挤的高峰期，他一个人站在马路正中间，喇叭声在他耳边此起彼伏。
张帆虽然瘦弱，但好歹是个男人，所以王晓慧和他奶奶没有追上来。
“小兄弟，你站这干嘛！”一个交警过来，拽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带到马路边。
但无论交警怎么问张帆就是什么话都不说，交警一不留神张帆就又往远处跑了。
王晓慧和她婆婆追了上来，对着交警询问了一番，确定了张帆跑去的方向，便又立马去追了，一直追到了一个桥边，看见张帆就坐在桥梁上，双脚悬空在水的上方。
“张帆你这是做什么？”王晓慧急迫地对着张帆喊道，然后一点一点地靠近他。
张帆话语中带着冷漠“别过来，不然我跳下去。”
“你怎么能这样，你太不懂事了，动不动就要死是吗？我养你这么大，把你供到大学我容易吗？都说养儿防老，养你有什么用！”王晓慧喊得声嘶力竭，她刚才的确反思过自己，觉得自己是做的不够，但是张帆从来没抵抗过她，她一下子被气昏头了。
“王晓慧她婆婆也劝阻着“你先下来，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，你怎么能，怎么能！”。
张帆听得心累，看着脚下的水面，闭上眼睛，身体开始有意往下面缓慢倾斜。
王晓慧吓傻了，不顾一切跑到了张帆跟前，在张帆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抱住了张帆，随后张帆奶奶也过来联合王晓慧把张帆抱了下来。
确认张帆没有生命危险了，王晓慧愤怒地指责张帆“我今天就不应该把你带过来，你是看见陈红玉家里有钱，张峰他穿的好，所以你心里不是滋味吧。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，我说比学习，比本事，别嫌贫爱富，你现在还是这样。”
看着张帆捂着头痛苦，王晓慧觉得应该再给他个枣吃，适当鼓励他一下“那张峰家里再有钱，学习还是那二吊子，以后肯定不如你。你从大学出来，你也开公司你也赚大钱，到时候把咱们家里的人都接到城里。”
张帆听得啼笑皆非，放声“哈哈”大笑起来，含着泪看着王晓慧“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和我爸就是普通人，你们生不出天之骄子，你们的儿子也不可能是个圣人。你到现在还自我欺骗呢，你看不起的陈红玉人家现在身价千万，你看得起的你儿子我就是一普通大学生。”
“我不许你这么说！你怎么能妄自菲薄，你学习那么好……”
“我妄自菲薄？是谁从小就教育我说我家庭不如别人，条件不如别人。我小的时候你们靠剥夺我的自尊心让我安于贫穷，我大了立马让我自信满满地给你们更好的生活，你觉得我是个傻子，我会一直被你洗脑吗？”张帆推开王晓慧，冲着桥上的栏杆冲过去。
王晓慧扑上来抓住他，乞求他不要做傻事，王晓慧她婆婆也抓住他的大腿，让他不能再往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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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人僵持了半天，力气耗尽之后，扭转到了医院。王晓慧她婆婆觉得孩子就是一时激动没必要来医院花钱，王晓慧却坚持认为张帆出了问题，想要借助心理医生的帮助，让张帆重新变成那个懂事听话能为家里分忧的好孩子。
一番心理测试之后，医生给出了王晓慧结果——张帆得了抑郁症，目前是中度，有向重度发展的趋势。并建议王晓慧“孩子暑假过后要去大学报道，但目前他的情况根本无法专注于学习，突然的社交环境的改变也会让病情加重，建议先治病。”王晓慧和她婆婆如同被晴天霹雳击中，不能去上学就意味着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，他们还以为孩子供到大学他们就能放手在家里坐等着享福。
王晓慧先提出了质疑“什么抑郁症，一个小孩子而已，他就是不开心了，大不了吃顿好的给他买点喜欢的东西，又不是缺胳膊断腿怎么就不能上学了。”
医生说道“我只是建议，为了病人的心理考虑而已。在心理疏导的基础上还需要配合药物上的治疗，我先给你们开药吧。”
王晓慧觉得医生的话每一句都在触及她的知识盲点，她知道人会抑郁，但不知道抑郁还提供种病，更不知道心理问题还得吃药，但是医生这么说了，她也不得不接受，只要能让张帆变成原来的样子，怎么样都行。
王晓慧拿着处方单子走出了问诊室，拖着木讷的张帆到了拿药的窗口，得知一个疗程的药品要花几百块钱之后退了出来。
王晓慧她婆婆直说“医院就是个坑人的地，居然要这么多钱，还只是一个疗程，要是吃完不好还得吃，这是做了什么孽啊。”
张帆神情冷漠“不用给我治了，反正你们花的钱也会打水漂，还是留着自己以后用吧，免得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…”
王晓慧瞳孔放大，她因为张帆的话感觉到惊恐，张帆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，但现在的张帆俨然像换了一个人。
她觉得，张帆的病必须要治。同时坚持认为张帆会说这种话只是因为生病了，只要病好了，就永远不会违背她，还会和以前一样。
她抱着这个荒诞的念头，拖着张帆又一次来到了陈红玉家里，她表达了来意，她是想借钱给张帆治病。
张帆有一瞬间的错愕，觉得王晓慧能为了他的病来借钱还是在意他的想法，理解他的痛苦的。
陈红玉隔着别墅的铁门，本来还要再下一次逐客令，但听到张帆生病的事情，心里一阵可怜和心酸，把他们迎了进来。
王晓慧一坐下就开始诉苦“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严重，可能要持续治疗，可是花费太大了，我们家钱都给张帆读书用了。你说我们辛辛苦苦供他读书，难道我们不辛苦啊，结果这孩子反而自己还抑郁上了，这一来又要花钱治病，又要供他上大学，说不定还会影响学习，我们全家可全指望帆帆了……”
张帆越来越烦躁，拳头越握越紧，临近暴走的边缘，他知道，就算王晓慧是他妈，也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，她考虑的只有自己，还要一直强行让他感恩。
陈红玉打断王晓慧“王晓慧，咱们坐这是讨论孩子的病情，而不是你的诉苦大会，对吧？在我看来，咱们做家长的虽然累，但孩子读书更累，更别说咱们还时不时偷懒呢，你看张帆他偷过懒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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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红玉不给王晓慧说话的机会，笑着道“现在是个看结果的时代，像我，从来不喊累但是我的累小峰是看在眼里的，而你，每天见你喊累，可是孩子眼里却看不到，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王晓慧听得脸上羞红，“蹭”地站起来，要拉张帆走，张帆却稳坐不动。
陈红玉的话戳在了张帆的心里。
王晓慧拉不动张帆便要出口斥责，陈红玉却说道“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，我同意给孩子治病，也同意资助孩子上大学。”
王晓慧听陈红玉的话才冷静下来，给张帆治病供张帆上学，就说明他们不用再为钱苦恼，就能有一个活蹦乱跳的高学历的儿子，这对他们来说太好不过了。
陈红玉话锋一转“不过，在张帆念大学期间，节假日，休息日必须吃住在我家里，我不允许张帆回家。”
王晓慧僵住了，缓缓问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陈红玉没有回答王晓慧的问题，而是直接看着张帆说“帆帆，我跟你保证，你跟我和张峰在一起，一定会比在自己家里轻松，我知道你会有寄人篱下的压力，不过你心里也一定是想克服这种压力的对吗？”
张帆头埋得很深，他的确害怕面对比自己优渥千倍的家庭环境，因为自卑很多都是源于对比，但他又想克服这种自卑，想通过接触截然不同的环境变得像张峰那样。最关键的，可以远离王晓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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